第66章 深淵下的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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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遠處的市中心, 建築物都熄滅了燈光, 伴著沈寂的月色, 城市早已經沈睡。
白日間的浮世喧囂都安靜了下來, 只有一些顏色各異的招牌還閃亮著。
廣場之上, 只見一個將金色長發紮成兩條馬尾，穿著紅色的短裙禮服，背著兩支紅色惡魔小翅膀的少女站在中央。
少女渾然忘我地唱著歌, 歌聲優美，身旁漂浮著無數的心靈之蛋。
但有些不一樣的是, 心靈之蛋們到了她的身旁, 原本周身散發的柔和白色都逐漸變成了黑色。那一道道白色的叉打上去，一瞬間便將那看似優美的場景變成了修羅地獄。
亞夢早已經和守護甜心小蘭變身，她戴著粉色紅心帽子, 穿著粉色啦啦隊服裝。
“亞夢, 小心。”
“嗯！你們也是！”
守護者們都和自己的守護甜心合體了, 他們競相將自己身邊的壞蛋們都凈化成原來的樣子。
但亞夢的目標卻不是凈化, 而是將中間唱歌的少女擊敗。
她的歌聲就像是人魚的嗓音, 誰也不知道那悅耳動聽裏面帶著怎樣的危險。
亞夢幾個躍動便跳到少女的面前, “歌唄！收手吧！”
“啊, 是你。”
歌唄突然睜眼, 她身邊的心靈之蛋都變成了壞蛋，她眼神也變得輕蔑起來。
壞蛋們的數量極多, 密密麻麻地就像是要將這廣場都填滿。
“已經收不了手了。”歌唄看了一眼天空, 又看了一眼亞夢。
少女身在這樣的環境之中, 也像是在那舞臺上一般閃耀，帶著一種引人墮落的誘惑。
雪兔躲在一邊，本來看到那少女唱歌的時候他就覺得不對勁了，但是他沒想到這個人竟然用歌聲將那些蛋變成了黑色。
而且在這一片純黑之中，加上這樣的夜色，他完全沒法兒找到自己的巧克力蛋了。
雪兔正猶豫著自己要不要出去幫忙，旁邊的人卻搶先發現了他。
“小鬼，你是來幫他們的嗎？”
雪兔還沒做出反應，就被人提到了半空中。
不同於那群小學生，這少年明顯地更成熟一點。
雪兔看著他，是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男人，他的頭頂立著一雙耳朵，身後甩著尾巴，看上去也像是和守護甜心合體過的樣子。
他算是有些明白了，自己大概是落入了敵人的手中。
一般好人的顏色都比較地鮮艷，就像是亞夢和唯世君那樣，全身粉紅，全身淡黃，一眼看上去就給人很親近的感覺。
貓耳男將他拎到了廣場中央，正好落在了那唱歌的少女身邊。
歌唄驚喜地看著貓耳男，又看著雪兔，一臉疑惑。
貓耳男像是回答幾人的困惑一般：“剛剛看到他在旁邊，想著應該是這群小鬼的人，就帶了過來。”
唯世君作為團隊的核心人物，他自然擋在隊員身前，道：“月詠幾鬥，放開他！”
“咦，小王子，你也在啊，真巧。”月詠幾鬥看了一眼唯世君，言語之間也帶著些許的戲謔。
“你！”
月詠幾鬥道：“你們現在的麻煩還不夠多嗎？”
多，太多了。
就算是雪兔，看著那些麻煩也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。
是了，現在是將始作俑者留下還是凈化這些心靈之蛋，是一個巨難的選擇。
但是，如果讓這兩個始作俑者跟他們一起凈化呢？
月詠幾鬥沒有想要留下來的打算，他說：“胚胎沒有在這裏，走吧。”
“不許走！”唯世道。
月詠幾鬥輕蔑地一笑：“怎麽，要留我下來一起喝茶嗎？暢談一下未來人生理想嗎？”
雪兔也覺得這人不像是能夠跟人心平氣和暢談人生理想的。
果不其然，一轉頭，就見一貫和顏悅色的唯世君氣得漲紅了臉。
貓耳男將雪兔一丟，唯世君只顧著接住了他。
“不用擔心我，你去追他們。”雪兔被放在地上，這會兒有些心跳加速。
雪兔是見識過壞甜心的爆發力的，現在這一群雖然是壞蛋，可能破壞力不及壞甜心，但勝在數量。
唯世君將他放開，然後追了上去。
天上的蛋密密麻麻，他看著小孩子們帶著開天辟地的架勢，又風風火火地跟上去。
之前都當他們是小孩子，辦家家一樣地創造了一個守護者協會。
但現在看來，小孩子們的認真也許他無法想象的。
雪兔穿著一身睡衣，剛剛還覺得熱，這會兒坐在原地被小風一吹，就覺得有些冷了。
壞蛋們仍在空中吵鬧，亞夢盡力將他們凈化，但是速度太慢了。
慢得讓雪兔覺得揪心。
按照這樣的速度，再加上還有兩個破壞者，就算是一晚上不睡，都凈化不了。
雪兔看著戰場焦灼，突然起身，如果他也加入呢？
正當他起身的時候，卻又聽到有什麽破碎的聲音，伴隨著一閃而逝的尖叫，繼而又默默隱入夜色。
只是，這一聲之後又接著好幾聲，引得雪兔驟然轉頭。
他看到一人踩著夜色而來，那人披著月光，面上背著光，表情看不清楚。
但是雪兔從對方的身姿來看，已經知道了來人是誰。
“主人，您怎麽大晚上地跑出來？我找您很久了。”
“克勞德……”
雪兔看著對方伸出來的那只手，不同於戴了手套的手，他的手指修長白凈，在月色的下散發著一種慘白的效果。
克勞德說：“不知道我很擔心嗎？”
“我只是……我的心靈之蛋丟了，所以我出來找他。”
雪兔後退了一步，克勞德的模樣比起之前跟塞巴斯蒂安比鬥的時候，看上去更要顯得可怕。
克勞德轉頭，看了一眼數不勝數的壞蛋們，大概就是這些東西了，他剛剛還捏碎了幾個。
“主人，這裏很危險。我們先回去吧？”克勞德說。
雪兔沒有回答，問道：“克勞德，你到底是什麽人？”
克勞德罕見地露出一個笑容，只是笑不及眼底，看上去像是夾雜著淩冽寒風，看得雪兔心也跟著一涼。
“主人，您是在跟我開玩笑嗎？”
克勞德的手伸向雪兔，只手就將他扣在身邊。
黑暗中 ，一道勁風劈過來，克勞德一擡手，瞬間就將那東西給抓住。
克勞德一手抓住雪兔，一手舉著那近似黑色的蛋，嘴裏還在說：“這就是主人的心靈之蛋嗎？看上去，跟主人一樣的可愛呢。”
雪兔不敢再動作，他不知道巧克力是怎麽被找到的，但是現在已經落入了克勞德的手中，就讓他更擔心了。
“你想怎麽樣？”
“我不會怎麽樣的。”克勞德的聲音從上方傳來，“主人，我們還是去安全的地方吧。”
不容雪兔質疑，克勞德就強行帶著雪兔走。
被人抱在天上飛的感覺不怎麽樣，大概是因為主動權不再他的手上，也沒有安全感。
克勞德很快地就將雪兔放下來。
雪兔落在地面晃了晃，站穩了之後，問道：“可以把他給我嗎？”
克勞德說：“我聽說心靈之蛋的存在，是因為很期待理想中的自己。主人您想成為什麽樣的人呢？”
“克勞德。”雪兔嚴肅道。
克勞德的聲音越發地低沈，“主人您是什麽時候開始有的？是不是從那時候開始，您就不再信任我了？”
“我沒有不信任你。”相反，他從來沒敢信任過他。
克勞德給人的感覺太過神秘，反而讓他敬而遠之。
克勞德操縱著他的一切，甚至，對他的未來，月城家族的未來，都毫不在乎。
既然看不到未來，為什麽還要相信呢？
雪兔不知道他為什麽那麽執著於夏爾，但看上去不像是件好事兒。
畢竟連夏爾的執事都已經做出了最直接的反應。
克勞德面上看不清楚表情，他也沒註意到他手中蛋的顏色正在發生變化。
他眼高於頂地沖雪兔說，“既然信任我，那就把一切都交給我，不要再信任你所謂的自己了。”
雪兔擡頭，他發現他看到的克勞德從來都是強迫又偏執。
但是這個時候，他才發現，對方近乎瘋狂地將這兩樣堅持了下來。
“你聽我說，克勞德，我不是不信任你，只是，我不能全靠你。你不是教過我嗎？夏爾在我這個年齡就什麽都會了，我要是什麽事都靠你的話，那不是就與你的想法相違背？”雪兔說。
克勞德像是很滿意這個答案，他將心靈之蛋還給他。
雪兔檢查了一下沒有破損，還是他的巧克力。
不過他們都沒有註意到，雪兔手中巧克力，顏色又減了幾分。
克勞德聲音愉悅道：“你不用什麽都會，你難道忘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了？”
約定？
一聽到這關鍵詞，雪兔就瞬間將耳朵豎了起來。
這才是重點了吧。
雪兔說：“我沒有忘記，但是，現在我想按照自己的想法走下去。”
“走下去？主人，等您覆仇之後，您的靈魂便屬於我，您忘記了？”克勞德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，繼而道。
“靈魂屬於你？”
他大概猜到了他們之間有交易，但是沒想到連靈魂都輕易地許諾出去了！
給個毛線，他自己都還不夠用啊！
克勞德眼神一凜，“主人不會是想要反悔吧？”
他伸手，想將雪兔抓過來。
結果還沒等他靠近，雪兔手中的蛋就直沖克勞德的門面襲去。
克勞德反應靈敏地將他打開。
雪兔手中落空，肯定是有所反應的。
他這會兒一轉頭，就聽到那熟悉的‘哢擦’破裂一聲，雪兔整個人都懵了。
克勞德皺著眉，下意識地看了看雪兔，“那麽不經拍？日亞上網購的嗎？”
雪兔沒想到自己的心靈之蛋碎的那麽慘烈，雖然之前還有些膈應。
但一看到守護者們為了心靈之蛋做到如此地步，他對巧克力也有些改觀了。
連帶著，對巧克力也充滿了期許。
而現在，那巧克力不知道被打落到那個地方，也許連殘渣都找不到。
正當雪兔失落之際，卻聽到一聲音稚嫩破穿沈默，“主人，我們合體吧！”
兩人一回頭，只見那邊發出聲音的地方出現一個黑乎乎小身影。
連克勞德都沒有想到，被他預言為假冒偽劣產品的東西這會兒竟然又活過來了。
雪兔驚訝大過驚喜，他道：“你沒事？”
“主人，我們合體把！打敗他！”那黑乎乎的小人志氣滿滿道。
克勞德輕斂下睫羽，他道：“抱歉，剛才是我下手太輕了。”
克勞德沒有再給他說話的機會，又一個揮掌，沒等雪兔說上兩句，那黑乎乎的小人再次消失在夜色中。
雪兔根本來不及反應，他看著克勞德，心中積壓已久的情緒如潮湧一般撲散開來。
克勞德說：“主人，現在你只有我了。”
“做夢吧。”
克勞德第一次聽到雪兔這樣跟他說話，就像是在用這樣的話語來反抗他一般。
對於雪兔，他一向是寬容的。
小孩兒也比較聽話，除了一開始的時候一門心思的想要吸引他的註意，其餘的都還好。
“不要再做無謂的鬥爭了。我不想傷你。”克勞德突然一笑，笑得風輕雲淡。
“是嗎，那就換我來。”
一道耀目的銀光之後，主人的語氣由溫柔轉成了冷漠。
克勞德楞楞地看著面前的人，只見他面前的主人身高突然拔高，那柔光之下的面容似乎也更清雋，一頭散著光耀的銀發鋪陳開來，一雙潔白的羽翼張開，他睜眼，目光冰冷。
“你是天使？”
克勞德面上的表情越發的奇怪，不知道是在驚喜還是在恐懼。
天使？
月張開翅膀，就像是得到了釋放一般，他緩緩騰升，直到視線與克勞德齊平。
“別廢話了，血債血償吧。”
克勞德語氣陡沈道：“你一直都在騙我？”
“……”
月不想跟他糾纏，也不想跟他爭執什麽你欺騙了我的情感之類的無意義的話。
畢竟對方想要的不是別的東西，是他的靈魂。
月伸手拉弓亮箭，目光嚴肅，克勞德平日裏穩重的模樣也開始冰裂。
大概是意識到了危險，克勞德身姿一隱，直接藏入黑暗。
惡魔大概天生就喜歡將藏身之處放在這種地方。
月挑眉，而後松手。
那箭光崩裂開來，如脫韁野馬，風馳電掣地疾駛而去，箭光所到之處，無處可逃，連帶著旁邊的黑色心靈之蛋也都被凈化。
月身體前傾，銀白的身姿掠過，尋覓著自己的獵物，直到看到了想要看到的東西。
克勞德身上的光箭已經消失無跡，月看著克勞德只剩半口氣的樣子。
“我給你一個了結吧。”
“你一直騙我。”
月的動作一頓，他看著地面的人，“現在說這些還有意義嗎？”
箭光一閃，地面的人便化作了原型。
……
離廣場不遠的建築物頂上，站著兩個頎長的身影，月光自他倆頭頂灑下，像是給兩人罩上了一層薄紗，高貴又神秘。
誰也不知他們是誰，幾時站在那裏，又站了多久，他們安靜地站在頂上，目視下方，註意著底下的一切動靜。
其中一人紅色長發、紅色的風衣，他支了一下紅色的鏡架，看著那下面的場景，不由得額首稱讚：“好厲害，這是天堂派下來釣魚執法的家夥嗎？”
“天堂？”旁邊的人穿著黑色西裝，頭發打理得一絲不茍，手中還捏著一把鐮刀。
紅衣的男人道：“一眼就能看出來了吧？這個時候釣魚執法不應該是關鍵詞嗎？”
“啊。”
旁邊的人敷衍了一下。
“真是太厲害了！你們這些慫貨，不敢跟獵殺惡魔！”
紅衣男人看著那下面，惡魔被一擊必殺，簡直熱血沸騰！
不過沒說兩句，身邊的男人語調冷漠道：“格雷爾，你是認真的嗎？”
格雷爾撩了一把紅色的長發，拋了個媚眼，道：“咦，你就不能敷衍一下我嗎？”
對方敷衍地又不回話了。
格雷爾覺得很沒面子，然後轉移話題道：“你手裏的那個東西就不能放了嗎？”
“不放。”
手中的那個小東西掙了兩下，但還是沒能逃離這兩人的魔爪。
“嘖嘖，你就不怕下一個被釣魚執法的人就是你了嗎？”
格雷爾的話音剛落，似有箭光疾來，將黑暗劈開，隱秘的人與物無所遁形。
只見那天使踩著月色，一手拉扣弓，一手執箭，所到之處，不過須臾，黑色的心靈之蛋便被凈化成白色的蛋。
這是一幅極為難得的畫面，月光之下，成千上萬顆泛著柔和白光的蛋，漂浮在空中，像瑩瑩發光的小小飛行器，讓人如墜夢境。
或者又像是某位大師級的作品，總之一切美得不似在人間。
兩人都看著那場面，黑色的甜心雖然被人禁錮著，但他的眼睛註視著那方，看著那如天神一般的人，吶喊道：“主人！”
“閉嘴。”捏著他的人語氣有些不耐煩道。
蛋蛋沒想閉嘴，但被堵住了嘴巴。
而那方天使卻像是聽到了什麽聲音，他轉身，那沐浴在月色下的身影越來越近。
格雷爾早就看到剛才他殺惡魔的時候殺得多幹脆，他們雖然沒有什麽恩怨，但他看見對方那模樣，不知道為什麽就想跑路。
格雷爾有些緊張道：“老大，我們走吧，把人家的小黑人還回去好不好！”
“不好。”老大語氣依舊敷衍。
“唉，我說你！”
老大不敷衍了，認真地看了格雷爾一眼，道：“再多說一個字，你就扣一個月的工資。”
於是千言萬語都讓格雷爾又咽了下去。
月將身邊的壞蛋凈化成功，他也有註意到那邊有人聲音，而且那聲音還很熟悉，就像是他那網購質量的守護甜心。
他輕踩著行道樹的枝丫，避著人群，從黑暗中掠過。
格雷爾的聲音越漸地顫抖：“老大、他過來了。”
格雷爾看到那人離他們越來越近，不由得將手中的電鋸給擋在了身前。
“那可是徒手宰惡魔的人啊。”格雷爾完全沒了剛才誇耀的樣子。
“他還是人嗎？”
格雷爾沒心接茬兒，不同於看見惡魔時的激動和興奮，他看見這人的時候只覺得內心惶恐。
旁邊的死神一手將眼鏡又推了推，雖然只是一個鏡框。
是的，這是他們死神的內部規定之一，必須戴眼鏡。
所以不論有沒有近視，他們死神的面上都配備了一副眼鏡。
“主人！”
隨著黑甜心的喊聲，月站在了是十米開外處，以辨別是敵是友人。
月的目光淡淡，卻沒有放到那顆黑色的甜心身上。
他看著持著甜心的人，身材頎長，穿著西裝，手中還拿著一柄巨大的鐮刀。
那人還是熟悉的模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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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日間的浮世喧囂都安靜了下來, 只有一些顏色各異的招牌還閃亮著。
廣場之上, 只見一個將金色長發紮成兩條馬尾，穿著紅色的短裙禮服，背著兩支紅色惡魔小翅膀的少女站在中央。
少女渾然忘我地唱著歌, 歌聲優美，身旁漂浮著無數的心靈之蛋。
但有些不一樣的是, 心靈之蛋們到了她的身旁, 原本周身散發的柔和白色都逐漸變成了黑色。那一道道白色的叉打上去，一瞬間便將那看似優美的場景變成了修羅地獄。
亞夢早已經和守護甜心小蘭變身，她戴著粉色紅心帽子, 穿著粉色啦啦隊服裝。
“亞夢, 小心。”
“嗯！你們也是！”
守護者們都和自己的守護甜心合體了, 他們競相將自己身邊的壞蛋們都凈化成原來的樣子。
但亞夢的目標卻不是凈化, 而是將中間唱歌的少女擊敗。
她的歌聲就像是人魚的嗓音, 誰也不知道那悅耳動聽裏面帶著怎樣的危險。
亞夢幾個躍動便跳到少女的面前, “歌唄！收手吧！”
“啊, 是你。”
歌唄突然睜眼, 她身邊的心靈之蛋都變成了壞蛋，她眼神也變得輕蔑起來。
壞蛋們的數量極多, 密密麻麻地就像是要將這廣場都填滿。
“已經收不了手了。”歌唄看了一眼天空, 又看了一眼亞夢。
少女身在這樣的環境之中, 也像是在那舞臺上一般閃耀，帶著一種引人墮落的誘惑。
雪兔躲在一邊，本來看到那少女唱歌的時候他就覺得不對勁了，但是他沒想到這個人竟然用歌聲將那些蛋變成了黑色。
而且在這一片純黑之中，加上這樣的夜色，他完全沒法兒找到自己的巧克力蛋了。
雪兔正猶豫著自己要不要出去幫忙，旁邊的人卻搶先發現了他。
“小鬼，你是來幫他們的嗎？”
雪兔還沒做出反應，就被人提到了半空中。
不同於那群小學生，這少年明顯地更成熟一點。
雪兔看著他，是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男人，他的頭頂立著一雙耳朵，身後甩著尾巴，看上去也像是和守護甜心合體過的樣子。
他算是有些明白了，自己大概是落入了敵人的手中。
一般好人的顏色都比較地鮮艷，就像是亞夢和唯世君那樣，全身粉紅，全身淡黃，一眼看上去就給人很親近的感覺。
貓耳男將他拎到了廣場中央，正好落在了那唱歌的少女身邊。
歌唄驚喜地看著貓耳男，又看著雪兔，一臉疑惑。
貓耳男像是回答幾人的困惑一般：“剛剛看到他在旁邊，想著應該是這群小鬼的人，就帶了過來。”
唯世君作為團隊的核心人物，他自然擋在隊員身前，道：“月詠幾鬥，放開他！”
“咦，小王子，你也在啊，真巧。”月詠幾鬥看了一眼唯世君，言語之間也帶著些許的戲謔。
“你！”
月詠幾鬥道：“你們現在的麻煩還不夠多嗎？”
多，太多了。
就算是雪兔，看著那些麻煩也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。
是了，現在是將始作俑者留下還是凈化這些心靈之蛋，是一個巨難的選擇。
但是，如果讓這兩個始作俑者跟他們一起凈化呢？
月詠幾鬥沒有想要留下來的打算，他說：“胚胎沒有在這裏，走吧。”
“不許走！”唯世道。
月詠幾鬥輕蔑地一笑：“怎麽，要留我下來一起喝茶嗎？暢談一下未來人生理想嗎？”
雪兔也覺得這人不像是能夠跟人心平氣和暢談人生理想的。
果不其然，一轉頭，就見一貫和顏悅色的唯世君氣得漲紅了臉。
貓耳男將雪兔一丟，唯世君只顧著接住了他。
“不用擔心我，你去追他們。”雪兔被放在地上，這會兒有些心跳加速。
雪兔是見識過壞甜心的爆發力的，現在這一群雖然是壞蛋，可能破壞力不及壞甜心，但勝在數量。
唯世君將他放開，然後追了上去。
天上的蛋密密麻麻，他看著小孩子們帶著開天辟地的架勢，又風風火火地跟上去。
之前都當他們是小孩子，辦家家一樣地創造了一個守護者協會。
但現在看來，小孩子們的認真也許他無法想象的。
雪兔穿著一身睡衣，剛剛還覺得熱，這會兒坐在原地被小風一吹，就覺得有些冷了。
壞蛋們仍在空中吵鬧，亞夢盡力將他們凈化，但是速度太慢了。
慢得讓雪兔覺得揪心。
按照這樣的速度，再加上還有兩個破壞者，就算是一晚上不睡，都凈化不了。
雪兔看著戰場焦灼，突然起身，如果他也加入呢？
正當他起身的時候，卻又聽到有什麽破碎的聲音，伴隨著一閃而逝的尖叫，繼而又默默隱入夜色。
只是，這一聲之後又接著好幾聲，引得雪兔驟然轉頭。
他看到一人踩著夜色而來，那人披著月光，面上背著光，表情看不清楚。
但是雪兔從對方的身姿來看，已經知道了來人是誰。
“主人，您怎麽大晚上地跑出來？我找您很久了。”
“克勞德……”
雪兔看著對方伸出來的那只手，不同於戴了手套的手，他的手指修長白凈，在月色的下散發著一種慘白的效果。
克勞德說：“不知道我很擔心嗎？”
“我只是……我的心靈之蛋丟了，所以我出來找他。”
雪兔後退了一步，克勞德的模樣比起之前跟塞巴斯蒂安比鬥的時候，看上去更要顯得可怕。
克勞德轉頭，看了一眼數不勝數的壞蛋們，大概就是這些東西了，他剛剛還捏碎了幾個。
“主人，這裏很危險。我們先回去吧？”克勞德說。
雪兔沒有回答，問道：“克勞德，你到底是什麽人？”
克勞德罕見地露出一個笑容，只是笑不及眼底，看上去像是夾雜著淩冽寒風，看得雪兔心也跟著一涼。
“主人，您是在跟我開玩笑嗎？”
克勞德的手伸向雪兔，只手就將他扣在身邊。
黑暗中 ，一道勁風劈過來，克勞德一擡手，瞬間就將那東西給抓住。
克勞德一手抓住雪兔，一手舉著那近似黑色的蛋，嘴裏還在說：“這就是主人的心靈之蛋嗎？看上去，跟主人一樣的可愛呢。”
雪兔不敢再動作，他不知道巧克力是怎麽被找到的，但是現在已經落入了克勞德的手中，就讓他更擔心了。
“你想怎麽樣？”
“我不會怎麽樣的。”克勞德的聲音從上方傳來，“主人，我們還是去安全的地方吧。”
不容雪兔質疑，克勞德就強行帶著雪兔走。
被人抱在天上飛的感覺不怎麽樣，大概是因為主動權不再他的手上，也沒有安全感。
克勞德很快地就將雪兔放下來。
雪兔落在地面晃了晃，站穩了之後，問道：“可以把他給我嗎？”
克勞德說：“我聽說心靈之蛋的存在，是因為很期待理想中的自己。主人您想成為什麽樣的人呢？”
“克勞德。”雪兔嚴肅道。
克勞德的聲音越發地低沈，“主人您是什麽時候開始有的？是不是從那時候開始，您就不再信任我了？”
“我沒有不信任你。”相反，他從來沒敢信任過他。
克勞德給人的感覺太過神秘，反而讓他敬而遠之。
克勞德操縱著他的一切，甚至，對他的未來，月城家族的未來，都毫不在乎。
既然看不到未來，為什麽還要相信呢？
雪兔不知道他為什麽那麽執著於夏爾，但看上去不像是件好事兒。
畢竟連夏爾的執事都已經做出了最直接的反應。
克勞德面上看不清楚表情，他也沒註意到他手中蛋的顏色正在發生變化。
他眼高於頂地沖雪兔說，“既然信任我，那就把一切都交給我，不要再信任你所謂的自己了。”
雪兔擡頭，他發現他看到的克勞德從來都是強迫又偏執。
但是這個時候，他才發現，對方近乎瘋狂地將這兩樣堅持了下來。
“你聽我說，克勞德，我不是不信任你，只是，我不能全靠你。你不是教過我嗎？夏爾在我這個年齡就什麽都會了，我要是什麽事都靠你的話，那不是就與你的想法相違背？”雪兔說。
克勞德像是很滿意這個答案，他將心靈之蛋還給他。
雪兔檢查了一下沒有破損，還是他的巧克力。
不過他們都沒有註意到，雪兔手中巧克力，顏色又減了幾分。
克勞德聲音愉悅道：“你不用什麽都會，你難道忘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了？”
約定？
一聽到這關鍵詞，雪兔就瞬間將耳朵豎了起來。
這才是重點了吧。
雪兔說：“我沒有忘記，但是，現在我想按照自己的想法走下去。”
“走下去？主人，等您覆仇之後，您的靈魂便屬於我，您忘記了？”克勞德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，繼而道。
“靈魂屬於你？”
他大概猜到了他們之間有交易，但是沒想到連靈魂都輕易地許諾出去了！
給個毛線，他自己都還不夠用啊！
克勞德眼神一凜，“主人不會是想要反悔吧？”
他伸手，想將雪兔抓過來。
結果還沒等他靠近，雪兔手中的蛋就直沖克勞德的門面襲去。
克勞德反應靈敏地將他打開。
雪兔手中落空，肯定是有所反應的。
他這會兒一轉頭，就聽到那熟悉的‘哢擦’破裂一聲，雪兔整個人都懵了。
克勞德皺著眉，下意識地看了看雪兔，“那麽不經拍？日亞上網購的嗎？”
雪兔沒想到自己的心靈之蛋碎的那麽慘烈，雖然之前還有些膈應。
但一看到守護者們為了心靈之蛋做到如此地步，他對巧克力也有些改觀了。
連帶著，對巧克力也充滿了期許。
而現在，那巧克力不知道被打落到那個地方，也許連殘渣都找不到。
正當雪兔失落之際，卻聽到一聲音稚嫩破穿沈默，“主人，我們合體吧！”
兩人一回頭，只見那邊發出聲音的地方出現一個黑乎乎小身影。
連克勞德都沒有想到，被他預言為假冒偽劣產品的東西這會兒竟然又活過來了。
雪兔驚訝大過驚喜，他道：“你沒事？”
“主人，我們合體把！打敗他！”那黑乎乎的小人志氣滿滿道。
克勞德輕斂下睫羽，他道：“抱歉，剛才是我下手太輕了。”
克勞德沒有再給他說話的機會，又一個揮掌，沒等雪兔說上兩句，那黑乎乎的小人再次消失在夜色中。
雪兔根本來不及反應，他看著克勞德，心中積壓已久的情緒如潮湧一般撲散開來。
克勞德說：“主人，現在你只有我了。”
“做夢吧。”
克勞德第一次聽到雪兔這樣跟他說話，就像是在用這樣的話語來反抗他一般。
對於雪兔，他一向是寬容的。
小孩兒也比較聽話，除了一開始的時候一門心思的想要吸引他的註意，其餘的都還好。
“不要再做無謂的鬥爭了。我不想傷你。”克勞德突然一笑，笑得風輕雲淡。
“是嗎，那就換我來。”
一道耀目的銀光之後，主人的語氣由溫柔轉成了冷漠。
克勞德楞楞地看著面前的人，只見他面前的主人身高突然拔高，那柔光之下的面容似乎也更清雋，一頭散著光耀的銀發鋪陳開來，一雙潔白的羽翼張開，他睜眼，目光冰冷。
“你是天使？”
克勞德面上的表情越發的奇怪，不知道是在驚喜還是在恐懼。
天使？
月張開翅膀，就像是得到了釋放一般，他緩緩騰升，直到視線與克勞德齊平。
“別廢話了，血債血償吧。”
克勞德語氣陡沈道：“你一直都在騙我？”
“……”
月不想跟他糾纏，也不想跟他爭執什麽你欺騙了我的情感之類的無意義的話。
畢竟對方想要的不是別的東西，是他的靈魂。
月伸手拉弓亮箭，目光嚴肅，克勞德平日裏穩重的模樣也開始冰裂。
大概是意識到了危險，克勞德身姿一隱，直接藏入黑暗。
惡魔大概天生就喜歡將藏身之處放在這種地方。
月挑眉，而後松手。
那箭光崩裂開來，如脫韁野馬，風馳電掣地疾駛而去，箭光所到之處，無處可逃，連帶著旁邊的黑色心靈之蛋也都被凈化。
月身體前傾，銀白的身姿掠過，尋覓著自己的獵物，直到看到了想要看到的東西。
克勞德身上的光箭已經消失無跡，月看著克勞德只剩半口氣的樣子。
“我給你一個了結吧。”
“你一直騙我。”
月的動作一頓，他看著地面的人，“現在說這些還有意義嗎？”
箭光一閃，地面的人便化作了原型。
……
離廣場不遠的建築物頂上，站著兩個頎長的身影，月光自他倆頭頂灑下，像是給兩人罩上了一層薄紗，高貴又神秘。
誰也不知他們是誰，幾時站在那裏，又站了多久，他們安靜地站在頂上，目視下方，註意著底下的一切動靜。
其中一人紅色長發、紅色的風衣，他支了一下紅色的鏡架，看著那下面的場景，不由得額首稱讚：“好厲害，這是天堂派下來釣魚執法的家夥嗎？”
“天堂？”旁邊的人穿著黑色西裝，頭發打理得一絲不茍，手中還捏著一把鐮刀。
紅衣的男人道：“一眼就能看出來了吧？這個時候釣魚執法不應該是關鍵詞嗎？”
“啊。”
旁邊的人敷衍了一下。
“真是太厲害了！你們這些慫貨，不敢跟獵殺惡魔！”
紅衣男人看著那下面，惡魔被一擊必殺，簡直熱血沸騰！
不過沒說兩句，身邊的男人語調冷漠道：“格雷爾，你是認真的嗎？”
格雷爾撩了一把紅色的長發，拋了個媚眼，道：“咦，你就不能敷衍一下我嗎？”
對方敷衍地又不回話了。
格雷爾覺得很沒面子，然後轉移話題道：“你手裏的那個東西就不能放了嗎？”
“不放。”
手中的那個小東西掙了兩下，但還是沒能逃離這兩人的魔爪。
“嘖嘖，你就不怕下一個被釣魚執法的人就是你了嗎？”
格雷爾的話音剛落，似有箭光疾來，將黑暗劈開，隱秘的人與物無所遁形。
只見那天使踩著月色，一手拉扣弓，一手執箭，所到之處，不過須臾，黑色的心靈之蛋便被凈化成白色的蛋。
這是一幅極為難得的畫面，月光之下，成千上萬顆泛著柔和白光的蛋，漂浮在空中，像瑩瑩發光的小小飛行器，讓人如墜夢境。
或者又像是某位大師級的作品，總之一切美得不似在人間。
兩人都看著那場面，黑色的甜心雖然被人禁錮著，但他的眼睛註視著那方，看著那如天神一般的人，吶喊道：“主人！”
“閉嘴。”捏著他的人語氣有些不耐煩道。
蛋蛋沒想閉嘴，但被堵住了嘴巴。
而那方天使卻像是聽到了什麽聲音，他轉身，那沐浴在月色下的身影越來越近。
格雷爾早就看到剛才他殺惡魔的時候殺得多幹脆，他們雖然沒有什麽恩怨，但他看見對方那模樣，不知道為什麽就想跑路。
格雷爾有些緊張道：“老大，我們走吧，把人家的小黑人還回去好不好！”
“不好。”老大語氣依舊敷衍。
“唉，我說你！”
老大不敷衍了，認真地看了格雷爾一眼，道：“再多說一個字，你就扣一個月的工資。”
於是千言萬語都讓格雷爾又咽了下去。
月將身邊的壞蛋凈化成功，他也有註意到那邊有人聲音，而且那聲音還很熟悉，就像是他那網購質量的守護甜心。
他輕踩著行道樹的枝丫，避著人群，從黑暗中掠過。
格雷爾的聲音越漸地顫抖：“老大、他過來了。”
格雷爾看到那人離他們越來越近，不由得將手中的電鋸給擋在了身前。
“那可是徒手宰惡魔的人啊。”格雷爾完全沒了剛才誇耀的樣子。
“他還是人嗎？”
格雷爾沒心接茬兒，不同於看見惡魔時的激動和興奮，他看見這人的時候只覺得內心惶恐。
旁邊的死神一手將眼鏡又推了推，雖然只是一個鏡框。
是的，這是他們死神的內部規定之一，必須戴眼鏡。
所以不論有沒有近視，他們死神的面上都配備了一副眼鏡。
“主人！”
隨著黑甜心的喊聲，月站在了是十米開外處，以辨別是敵是友人。
月的目光淡淡，卻沒有放到那顆黑色的甜心身上。
他看著持著甜心的人，身材頎長，穿著西裝，手中還拿著一柄巨大的鐮刀。
那人還是熟悉的模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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